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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第五十八章精解及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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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 20: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此章经文继续宣说“以无事取天下” 的道治思想,这是无为妙理的用世,成为无为而治的黄老思想的核心价值观。此章包含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惊世教义。世人可以否认《道德经》的所有深刻思想,但从来没有人敢于否认此二句经文的魔力。
几千年来,无数人赞美《道德经》,但也有很多人贬低《道德经》,但面对老子的“祸福相倚”的无上妙理只得顶礼膜拜。世人讨厌老子的“祸福相倚”哲言,但又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思考历史上的成功人士的不幸遭遇,就是没有听从老子的教诲。



李斯是第一位印证老子教义的。韩非子自以为深懂老子教诲,写了《解老》和《喻老》二篇文章,把老子思想来为自己背书,但没有逃脱命运的制裁。李斯和韩非子都不是死于伟大的事业,而是死于不光彩的交易。此章老子正式宣说“正”与“奇”之间的转换,“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世人表面上是“以正治邦”,但什么是正呢?刹那前是正,刹那后不是正了。正的标准是很可疑的,是有为法则,处于变动之中。《四十二章经》说:“视倒正,如六龙舞。”六龙首尾相接,在快速的旋转,哪里是“头”(正),哪里是“尾”(倒)?“以正治邦”是自己人,“以奇用兵”是敌人,但今日天下自己人和敌人不是如六龙舞,顷刻转换?朝堂上的宠臣,顷刻被满门抄斩,自己人和敌人有绝对区别吗?



所以说“以正治邦”说白了就是个人的私意而已。只有“无为而治”才是永恒的法则。“躁胜寒,静胜热”,(45章)“躁胜寒”是有为法则,“静胜热”是无为法则,所以王弼注“躁罢而后胜寒,不如静无为以胜热”。
“以正治邦”是“躁胜寒”的有为法则,虽然能够短时解决问题,但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剧烈运动抵御寒冷,哪里能够与北极熊顺自然法则长出绒毛御寒更有效呢?有为法则怎能与无为法则相比呢?



第五十八章
第一段: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第二段:
祸兮福之所倚(yǐ),福兮祸之所伏。
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第三段: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人之迷,其日固久。
第四段:
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同劆)而不刿(guì),
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此章经文分为四段。第一段经文: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
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经文:其政闷闷,其民淳淳。王弼注:“言善治政者,无形无名,无事无正可举,闷闷然卒至于大治,故曰其政闷闷也。其民无所争竞,宽大淳淳,故曰其民淳淳。”无事无正以善治,才是真正的无为法则。第8章宣说水之七德,其中说:“正善治”,正善治就是政善治。世人的认识是,政善治就是法令滋彰,循名责实。
庄子在《天地篇》中有生动的描述:“是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仁义已明而分守(职分)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而因任次之,因任已明而原省(考察)次之,原省已明而是非(功过)次之,是非已明而赏罚次之,赏罚已明而愚知处宜,贵贱履位,仁贤不肖袭情,必分其能,必由其名。”



这是道家政善治九步法则。大道之治:天、道德、仁义、分守(职分)、形名、因任,原省(考察)、是非(功过)、赏罚。这是最详细的道治体系。但这个体系是现实地的,不是究竟地的。从究竟地上说,只有“其政闷闷,其民淳淳”的无上妙法。
庄子研究家对天地篇的政善治九步法则感到很困惑,这不像《道德经》的法则,而是道家、儒家、法家的混合法则。所以说,“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信也。
法家是形名学的倡导者,庄子认为政善治的第五步才出现形名(形名即刑名:岗位细分和考核细则清单管理,即量化管理),第九步才出现赏罚。



但社会管理者一开始就大谈形名和赏罚,把形名和赏罚作为“政善治”的二大关键手段。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用。道家看来对量化管理和流程管理绝非门外汉,儒家以善于社会管理见长,但从来没有看到庄子《天地篇》中如此详细的社会管理九步法则,儒家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输掉了。但这是指俗儒,不是指真儒。这不可错会。
二句经文就是政善治的唯一法则。九步法则是为了随顺世俗,恒顺众生。第20章经文说:“俗人察察,我独闷闷”,闷闷是无心无念。《四十二章经》说:“无念无作,非修非证”,又说:“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佛法以无念为念,无行为行,无言为言,无修为修。



供养千亿三世诸佛,不如供养无念无住无修无证的一位无心道人。一位无心道人超胜千亿三世诸佛,可见无心道人的境界是深不可测,无法超越的。修行人修无心无为法门,闷闷昏昏。老子的无为法门包括无事、无欲、好静诸法门,“以无事取天下”就是无事法门,功业不可思议。
其“民淳淳”就是其民恢复纯朴本性。一旦民众恢复纯朴本性,则法令毫无用处,更用不着“法令滋彰”,大本的法典只是浪费纸张而已。世人根本不相信老子的教理,所以老子继续宣说。



经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王弼注:“立形名,明赏罚,以检奸伪,故曰察察。”察察就是明察秋毫,完全掌握民众的一举一动。察察与闷闷对,缺缺与淳淳对。王弼把“缺缺”解读为“殊类分析,民怀争竞”,就是民众变得不再纯朴,而是狡诈起来,互相争斗不已。
上下都变得以智对智而不是以朴对朴。河上公注“缺缺”:“政教急,民不聊生,故缺缺日益疏薄。”政教严苛,民不聊生,生活陷于困顿。缺缺当做缺乏,即“而民弥贫”之意。释德清注:“缺缺,多有不足之意。”与“贫乏困顿”一致。



陈鼓应把“缺缺”解读为“狡诈”,依据的是蒋锡昌注,似乎不确。这是从“缺缺”与“淳淳”对比出来的,带有个人的猜测。对照上章“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二者意义更近。上章说“我无事而民自富”,与“其民缺缺”是一正一反。
四句经文是贯彻上章“以无事取天下”的主旨,“以正治邦,以奇用兵”是对比。“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也是正反说法。前二句经文是与”以无事取天下“对应,后二句经文是“以正治邦,以奇用兵”对应。



第二段经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经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是《道德经》最震撼人心的教法,安享高位富贵者不得安宁矣。读儒家经典,都是正面思维。老子是典型的反向思维者,从《道德经》第二章“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到“反者道之动”可以读出来。



单向思维是违反物性的,只有反向思维才符合物性。二句经文把世人最为关心的祸福关系的真相开显出来。王弼《老子指略》说:“凡物之所以存,乃反其形;功之所以克,乃反其名。”物的存在被世人的肉眼看见了,但物为什么存在的根源在有形之物上是找不出来的,只有“反其形”,回到无形的原始状态才能找到存在的根源。
功为什么能够成,其根源也是必须“反其名”,不能在功上找原因。这里出现二个“反”,是完全符合老子反向思维的。“夫存者不以存为存,以其不忘亡也;安者不以安为安,以其不忘危也。故保其存者亡,不忘亡者存;安其位者危,不忘危者安。”



智者不把存在当做存在的理由,而是把存在的消失当做存在的理由(存在是暂时的显形,终将消失得无形无踪);真正的安是不以现在的安作为安的理由,而是把危当做安的理由(只有看到危才能获得真正的安)。
要想保住今日的存终将失去今日的存,知道今日的存终将失去的智者才算看懂了今日的存。获得高位者总是认为自己很安,没有后顾之忧,这样的安是潜伏着危。心中记住危反而会更加的安。王弼把老子的反向思维阐述的十分透彻。



河上公注:“祸服匿于福中,人得福而为骄恣,则福去祸来。”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老子这句话拯救了多少成功者,令他们善始善终,令他们的家族福荫久长。古代的家训都会把老子祸福转换的不二教理作为传家的座右铭。
经文:孰知其极?其无正也!这句经文是对上章到此处的整段经文的总结,不是只对此章的总结。“其无正也!”对应的就是“以正治邦”一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对应的是“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四句经文,闷闷无事反而使民众大悦,风调雨顺,吉无不利;察察有事反而使民众缺缺,困顿无告,灾祸不断。



这不是祸福转换吗?世人认为福是福,祸是祸,二者断然分开为二极。老子说“孰知其极?”祸福不是断然二极,而是相倚不分。福可以带来祸,祸可以带来福,因祸得福,因福得祸。祸福似乎是风水轮,一直转个不停。这就是老子的祸福观,就是老子的宇宙观。“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2章),破美丑、善恶之相,再破祸福在之相。世人着相,不知相是六龙舞,所以就处于危中不知危,处于祸中不知祸,身处火宅,不知出逃。
这一切归结为“反者道之动”的根本教理。不转化的“极”是不存在的,太极是后世道家思想的核心,但《道德经》中没有太极思想,只有无极思想,这里可以得到解答。老子是不赞同太极思想的。“孰知其极?”已经把太极思想推翻了。太极思想极为重要,但无极思想更为重要。太极而无极才是更好的宇宙观和生命观。



《庄子》和《吕氏春秋》已经出现“太一”的概念“太一”的概念出自老子“得一”的概念,太极的概念出自太一的概念太极具有终极性和不可超越性,这是太极的最大魅力。但经文“孰知其极,其无正也!”又否定太极的终极性和不可超越性,这是最挑战智慧的。
太极是终极的,不可超越的,但又必须被超越。今天宇宙学大爆炸学说提出了奇点的理论,与道家思想的太极极为相近。人的思维必须接受太极,又必须超越太极。老子在玄同大定中实证的是太极而无极,首先呈现终极的太极,当太极的能量积聚到奇点以后,太极又被超越了,呈现无极。



佛教中观学以“八不中道”为最高认识论,“不同亦不异,不来亦不去”。禅宗以“不二”为宗旨,非一非二,非有非无。老子道家以“非太极非无极”来表达非确定性,“极”暗含确定性,“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是非确定性,是叠加态。
没有太极就没有无极,没有太极的无极毫无内涵。没有无极就没有太极,太极会失去活力。“道生一”含有太极而无极和无极而太极双层含义一代表太极,道代表无极。无极中有太极,太极中有无极。修行必须先修太极,到量(奇点)以后,必须超越太极,使太极恢复活力,进入新的境界,这个新的境界就是无极。



“其无正也!”一句经文是强化“孰知其极?”一句经文,语气极为断然。这句经文的解读很不一致,陈鼓应释为“它们没有定准。指祸福变换无端。”宋范应元注:“无正,犹言不定也。”要把老子这句经文理解清楚,需从《楞严经》中的一段话加以分析。
佛陀与阿南七处征心,阿南说“心在内”,被佛陀遮破;说心在外,被佛陀遮破;说心在中,又被佛陀遮破。最后佛陀手臂垂下,问阿南:“手臂是正是倒?”阿南楞住了,不敢正面回答,只得说:“世人认为是倒,但我不知是正是倒?”因为阿南知道如果自己回答佛陀垂下的手臂是正,佛陀马上会举起手臂,再次问阿南“是正是倒?”



此时阿南将无法回答。放下的手臂是正,那举起的手臂必然是倒。但自己不能确定放下的手臂是正是倒。这就是“其无正也!”手臂尚如此难以判断是正是倒,祸福比手臂更难判断,所以必然说“其无正也!”(即时如来垂金色臂,轮手下指,示阿南言:汝今见我母陀罗手,为正为倒?阿南言:世间众生,以此为倒,而我不知谁正谁倒?佛告阿南,若世间人,以此为倒,即世间人将何为正?
阿南言:如来竖臂,兜罗绵手,上指于空,则名为正。佛即竖臂,告阿南言:若此颠倒,首尾相换,诸世间人,一倍瞻视。--《楞严经卷二》)这里显示世间人的见是不可靠的,所以说“其无正也”。
爱因斯坦相对论提出了观察者的问题,问题的答案不再是“客观存在”,而是与“观察者”的地位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世人都是相对观察者,不同相对位置会得出不同的观察结论。



如果有一位绝对观察者呢?他的结论又会怎样?老子这里的“其无正也”与观察者有关,甚至与不同观察者的约定有关,而约定是主观的,不是客观存在。老子是一位绝对观察者,显然已经窥探到相对论的观察者原理。
第三段经文: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经文: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正复为奇”解答了“以正治邦,以奇用兵”的含义。以正治邦的“正”是有为的“正”,不是无为的正。这个正很大程度上是个别人、少部分人的判断,或约定俗成,绝非绝对观察者的判断。所以有为的正极不可靠,会转化为奇。奇就是邪,不正。
《孙子兵法》对“以奇用兵”进行了深度论述,正是从此句经文中受到启发。孙子说:“兵者,诡道也。”所以兵道本身就是奇诡之道,“以奇用兵”的对象是敌方,但以正治邦的对象是自己人。



即使“以正治邦”,还是会出现“以奇用兵”,当利益出现冲突时,世人会把自己人当做敌方对待。本来是“以正治邦”,在利益面前就转化为“以奇用兵”,把自己人当敌人。
王弼注:“以正治国,则便复为以奇用兵矣,故曰正复为奇。”以正治邦与以奇用兵之间看似隔着万里,实际上一转眼就转化了。利益冲突面前,自己人和敌人转换的多快啊!有为法则就是如此不可靠。老子用如此隐晦的教理揭示人世间的自己人和敌人关系的脆弱。



经文:人之谜,其日固久。正与奇的转换极为迅速,比变魔术还快。有为法就是如此。《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世人却以为福就是福,祸就是祸;正就是正,奇就是奇。世间人不知祸福可以瞬间转换,奇正也可以瞬间转换。
“其无正也!”不仅奇正可以瞬间转换,善妖也可以瞬间转换。世人迷误不是一日二日,而是无始以来已经迷误。这个迷就是无明。世间人的无明是无始以来就有的。



第四段经文: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老子以道眼观之,“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正奇、善恶都不可靠,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瞬间转换的。祸福也是如此。圣人如何避免出现正奇、善妖、祸福转换呢?圣人以中道避免正奇、善妖、祸福转换。
正奇、善妖、祸福都是边见,如同龙树菩萨《中论》中的八不中道。四句经文就是老子的四中道观。为什么说是四中道观呢?正奇、善妖、祸福都是边见不是中道,所以结论是“正复为奇,善复为妖”,“祸福转换”。



真正的中道是不会转换的,而是玄同得一的。世人追求正,结果得到奇(邪);世人追求善,结果得到妖;世人追求福,结果得到祸。这是世人的可悲处。世人不知自己深陷反者道之动的困局中,因为世人的聪明不足以理解道的真谛。
世人的心理平衡必定要被打破,老子第一个用“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样无情的真理打破了世人的美梦。这二句经文是最无情的,最反常的,但没有人敢于反驳,一个人都没有。这就是真谛的道力。



经文: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四句经文都有不伤人之意,不割、不刿、不肆、不耀都是如此。伤人则伤己,人我互伤,正复为奇,祸福互转不可避免。王弼注:“以方导物,捨去其邪,不以方割物,所谓大方无隅。”老子经文以古代制器工艺为喻,第28章说“大制不割”,与此句经文意义一致。
制器都需割截,才能造就需要的器型。制鼎是主要的制造,鼎都以方为准,称为方鼎。古代的宇宙观是天圆地方,所以方鼎代表大地。方,正也,后世方方正正合为一词。方与“以正治邦”暗合,所以王弼注为“以方导物,捨去其邪”。



“以正治邦”就是要用“正”去除世间的“邪”。但世人的“正”是俗谛的正,不是真谛的正,是侯王的正,不是万民的正,是当下的正,不是未来的正。这样的正虽然有去邪的一时功效,但必然会伤物。所以王弼说:“不以方割物”,就是俗谛的正必然像工匠制鼎一样会割物,割物则伤物(人)。
因此“以正治邦”必然转换为“以奇用兵”,福则必然转化为祸。从工匠的角度看,割物是以正治邦(以正治器),但以道眼观之,割物就是伤物。庄子在《山木》篇中工匠和树神发生了对话,工匠希望找到有用的树,树神则因为自己的无用而骄傲,树神以自己的无用作为追求的目标。



如果自己是有用,则早就被砍伐了。木匠告诉弟子,你们对参天大树很欣赏,其实都是无用的,正因为无用所以才长成参天大树。每个村庄的社树都是如此。
前文的“大制不割”,更清楚的是指“得一”的境界,不割才能得一,割物就不能得一,不能得一则为残缺之象。不割的目标不是制世间的小器,而是制天地的大器,制宇宙之大制。玄同得一才是大制不割。俗谛的方必然是割物,只有真谛的方才能不割,真谛的方才是大制。



大制不割,方而不割就是无为、无事、无欲、好静方而不割就是中道,就能远离“正复为奇,祸福换转”的俗谛因果。肉眼观之,割一物则成一物;道眼观之,割一物则毁一物。庄子说“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齐物论)。
分就是割,不仅制器是割,把牛马分别开来也是割。万物本来一体,世人以分别心把万物分割,这样就错会了万物的本来面目。老子说“一呼我为牛,一呼我为马”,喊我牛我答应,喊我马我也答应。牛马没有分别,我与牛马也没有分别,这个宇宙才是得一的境界。



既然是无分别,为什么又说“方”呢?这个方是真谛的方,既能导物之正,又不伤物之性。这就是王弼的“因物之性”。因物之性而能导物,因物之性而不伤物。世界还是有规则的,方(正)还是存在的,这是物性的方(正),而不是物的方(正)。
牛还是牛,马还是马,二者现实地是有分别的,究竟地是无分别的。但现实地不离究竟地,究竟地不离现实地,究竟地和现实地不二。这就是方而不割。方而不割就是方而不方,割而不割,现实地是方,究竟地是不方。无象之象是同样的意思。



经文:廉而不刿。“廉”大多注解为廉洁之廉,但应该是劆的借字。《庄子·在宥》“廉刿雕琢”正是此意。四句经文俗谛看都有伤人之意,劆是锋利之意,刿是刺伤之意,故曰“廉而不刿”。
劆与方都符合“以正治邦”的含义,都是一种导正、修正。但俗谛的导正、修正都会伤人,只有无为、无事、无欲、好静的导正、修正才不会伤人。老子似乎是一位大医王,在药方中既有杀敌之药,又有中和之药,这样的药方才能做到“方而不割,廉而不刿”。
既有治病之效,又无伤人之虞。高明的外科医生可以把癌细胞病灶切除,但不会伤害健康细胞组织,这有点“廉而不刿”的含义。



经文:直而不肆。俗谛的直虽好,也是“以正治邦”之方,会伤人。肆,放肆也,以直之名而行伤人之实。王弼注“大直若屈”说“随物而直,直不在一”。不是一条直线是直,而是因物之性是直。大脑血管弯弯曲曲,但站在设计师的角度,血管的弯曲就是直,因为对大脑最有利。
站在空间角度说,距离最短为直;站在时间角度说,时间最短为直。爱因斯坦预言光线弯曲,就是以时间最短为理论依据的。心理专家与准备跳楼的自杀者对话,让自杀者打消自杀念头的谎言就是直。“直不在一”真是千古真理。



经文:光而不耀。耀,刺眼也。俗谛的光虽有照亮的功能,但必定是刺眼的。只有真谛的光既有照亮的功能又不刺眼。王弼注:“以光鑑其所迷,不以光照求其隐匿也,所谓明道若昧也。此皆崇本以息末,不攻而使复之也。”真谛的光是照亮心灵的,使人开悟,而不是让世人难堪的(照亮人的隐私)。
前面说“明道若昧”(41章),也是同样的意思。以上四句经文都是中道义,都是宣说真谛的“方、劆、直、光”,破除俗谛的“割、刿、肆、耀”。俗谛的方、劆、直、光四利必然带有俗谛的割、刿、肆、耀四害。利害相因则祸福相转,正奇相转,善妖相转,因此都是“边见”,不是圆融中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老子对世人的棒喝,此教理可以从简单的观察中(俗谛)中证明,更可以从宇宙的本性(真谛)中证得。“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是宇宙的本性,所以在世间呈现祸福相倚、祸福互转的可怕景象。
《道德经》不是简单的格言汇编,而是有严密的内在论证逻辑。第57、58章可以清晰的读出来。“视到正,如六龙舞”(《四十二章经》),六龙舞动,首尾相接,刹那为首,刹那为尾,首尾无定。“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是六龙舞的景象。



祸福二轮如倒正(奇正)二方,运化不已,刹那为福,刹那为祸,世人终日营营,陷入祸福二轮的轮转之中,不能自已。王弼说:“至人不以安为安,而以不亡为安;不以存为存,而以不亡亡为存。”侯王安于尊位,耗竭天下民力,享受一己情欲之乐。
老子宣说,侯王之安是假象之安,实际是危。大人之福是假象之福,实际是祸。此与《法华经》的火宅喻极为一致。愚痴者安于富贵福泽的尊位,忘却这是葬身火宅,甚为可哀。庄子以豕虱为喻,虱藏于豕的大腿毛丛中,以为是深山茂林的永安之地。



一旦屠夫用火烧燎(古法),豕虱即葬身火海。祸福二轮就是如此转动不已。世人以情欲为乐,互相博弈,损人利己,岂能逃脱祸福二轮的碾压?俗谛的福被祸所包围,只有真谛的福,无为、无事、无欲、好静之福才是永福,脱离祸福轮转。
严遵《老子指归》说:“所谓方者不方,廉者不廉,直者不直,光者不光。”世人之方是俗谛之方,乃至一己之方,施行一己之方,则必割伤他人。世人之廉为一己之廉,世人之直为一己之直,世人之光为一己之光。肆,放肆之意,肆己则必伤人甚大。凡夫与圣人所求似乎相同,但境界不同。



凡夫直则肆,圣人直而不肆。凡夫有己,圣人无己,当然所证之境大异其趣。俗谛中,方则割,劆则刿,直则肆,光则耀。割刿肆耀则伤人,伤人则伤己,不能脱离祸福轮转。世人的“成功者”都是方劆直光,但最后陷入割刿肆耀。唯有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因为圣人“以无事取天下”。
无为、无事、无欲、好静,所以说“以道莅天下,治大国若烹小鲜。”(59章)“只有圣人实证中道的最高境界,以清净心入浊世,游戏人间,以四摄法度化有情。



第四段经文宣说圣人的规则不伤人。“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四句经文都有同样的含义,包含道家学说的一个根本的内涵:规则。“圣人四不”明显包含圣人是有规则的,老子强调圣人的规则是不伤人的,而世人的规则是伤人的。方代表规则,割代表伤人。
廉(劆)代表规则是锋利的,极为严密的,刿代表伤人极为严重直代表规则不容讨价还价,肆代表肆意,直己而损人。光代表规则很崇高,耀代表俗谛的规则虽然动听,但依然会刺伤人的眼睛。圣人最讲规则,但圣人的规则是圆融中道,决不伤人,这与世人的规则完全不同。这才是老子最想宣说的密意。



佛教说佛陀是“真语者、实语者、不妄语者”,“直而不肆”就是如此。圣人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直语,不是曲语。世人讲话都是绕弯子的,不敢直语,因为世人的直语会伤人。子贡说孔子如日月之光,不敢逼视。
这是子贡对孔子的最高赞叹,并不是真正的刺眼。圣人有光芒万丈,但绝不刺眼,所以说“光而不耀”。世人的高位者也有光芒,但十分刺眼。



散文诗译文:
修行者啊!
我现在宣说圣人四不的中道教法
治国方略无为无心,
万民保持淳朴的本性。
治国方略清晰苛察,
万民本性受到摧残。
世人啊,我告诉你们令人心惊肉跳的真相,
祸紧紧挨靠在福的傍边,
福当中埋伏着祸患。
谁知道祸福的极点?
因为祸福本来如六龙舞,
刹那为首刹那为尾。
人间祸福亦是如斯,
刹那为福刹那为祸。
那些以为永居福位的侯王,
祸患正埋伏在你们身边。
正刚刚出现,
已经转换为奇,
刚才还是善人,
现在已经是妖魔,
刚才还是互相拥抱的自己人,
现在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正像正极负极转换极为迅速。
世人迷惑已久,
不能穿透八万大劫。
所以圣人虽然棱角方正,
但不会割伤人。
圣人虽如锋利的镰刀,
却不会刺伤人。
圣人虽然持守耿直的秉性,
但从不让世人感到放肆。
圣人虽然光芒万丈,
但在世人的眼中显得十分柔和。
这都是显示圣人秉持刚性的法则,
却永远顺应万民的本性。
人世间的法则都是一己的法则,
虽然口号动听,
但总会刺伤万民的心。
圣人显示四不中道,
万民衷心信赖。
道德经散文诗是意译,以求义理贯通,文句不一一对应,唯有以心印心,会契证悟者心法为指归)
来源:公众号“道一讲国学经典”,专注道德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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