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藏线旅游散记

我是一个快乐男孩

昨天写了一篇“飞出青藏高原”，记录了因为疫情从阿里逃回北京的情况。今天倒叙补上前几天旅游的经历，也算为此次新藏线及阿里地区的旅游画一个句号。
今年多次想着去新疆或者阿里地区。西藏去过几次，单没去过阿里；新疆去过几次，南疆和北疆基本转遍。心心念念就想着从叶城（初中历史课本上知道的）走新藏线，再走阿里环线（中线或者317国道大北线），然后回新疆（最好走新216国道，穿过羌塘750公里无人区到新疆民丰县，不过这条线路是在西藏才知道，目前还没有正式通车），再从喀什回京。贴个新藏线图示。
几次都是因为新疆和西藏疫情管控政策变化而退却。8月初，疫情稍缓，马上出发，朋友们说，出去了也就出去了，否则，永不能成行。又说，现在出行就像开盲盒，就看命啦。
果断办理边境证（这个就不吐槽了，反正你得办，边境地区的检查站稍微多些），8月2日晚九点航班提前到达喀什机场。机场核酸检测的流程比去年九月底来的时候简化了（那时要把全体乘客拉到会展中心，统一核酸），直接根据来源地分组，低风险地区直接放行，有病例的（北京朝阳区六里屯街道，高风险区）写个承诺书（因为我也是朝阳，其他街道），摁个手印，手机填写入疆报备，做核酸，放行。
休整一天，租车，准备物资，8月4号出发，去完成10年前第一次拉新疆时候的自驾219国道的夙愿。
老219国道又称新藏公路，北起新疆喀什地区叶城县的零公里石碑，南至西藏日喀则市拉孜县查务乡2140公里石碑，全程2140千米，经过新疆、西藏两个自治区，连接我国西北、西南地区。是五条进藏线路（滇藏、青藏、川藏，丙察公路）中最难的，同时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条件最艰险的公路。新219国道将原G219北端延伸至新疆北部喀纳斯，南端改线延伸至广西东兴市，经过新疆，西藏，云南，广西4个省市区，全程长达10860公里，是目前中国里程最长的国道。
第1天， 十点钟，喀什古城出发，中午到叶城，吃个午饭，拍个0公里标志，继续前行，在到达三十里营房之前，基本上没有像样的地方，只有兵站和道班。新藏线得翻越几个达坂（库地，麻扎，黑卡子），路面整体还不错，柏油路，接近三十里营房的时候，有几公里搓板路，在夜色里车大灯的照射下尘土飞扬。
   新藏线的一大特点是随时会因为修路停车，一停就可能半小时甚至一小时。车辆沿着219铺开，前方的修路武警忙忙碌碌。
夜里23点多，到达三十里营房。说是营房，除了部队营房外，就是219国道两边，沿国道长200米，有几家小商店，几个小饭馆，一个加油站，一个检查站，没有常住居民。整体就是中原三十年前的一个小村庄的样子，有几家外面挂个住宿的牌子，多是板房，两到三人间，200块，院子里有个厕所，厕所外有个洗脸的地方。被褥估计开业以来就没洗过，反正不敢脱衣而眠。为了避免半夜起夜，没敢喝水，直到8点起床。
在喀什认识一位曾经的女军医，以前就在三十里营房工作，她开玩笑说，这里是小香港，估计是相对于她们所在的营房，这些板房的小饭馆就是一个自由的空间。第二天早上在兰州拉面馆吃饭时候，果然也看到检查站的警察来这里吃早餐。
三十里营出发，海拔逐渐升高，康西瓦达坂已经4269米，奇台达坂直接是5170,米，峡谷中湖泊频现，蓝天白云已然和昨天不同。经过苦水湖，用自嗨锅搞了个午饭，有个同伴已经开始高反，到了西藏境大门，开始上吐下泻。
泉水湖检查站是进藏登记的第一站。全部人员下车，查核酸，手机操作小程序进藏报备，检查身份证、驾驶证、边防证。这里平地海拔已经在5000以上，路上碰到的豫A的单人单车的兄弟在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跟我说，他有点站不住了。
新藏线以前只有少量驴友，开着越野车探险，最难的就是三十里营房到狮泉河，鲜有不高反的。从泉水湖开始又是几百公里的无人区，藏羚羊不少，但是极其机灵，不容易被相机捕捉上。为了安全，设置了7个检查站，标示了每段的公里数和通行时间，到检查站盖章通行，未到通行时间不允许通过，事实上，有的小检查站不一定有人检查，尤其是到了晚上，工作人员也是要休息的。哈哈。你懂的。不过建议还是谨慎驾驶，毕竟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只有平原的二分之一，路况又好。
各种限速，检查，于太阳落下后经过英雄团战齐宝林战斗过的班公湖，湖大，开车沿湖不知道开了多久，听同伴讲中印在湖中有分界线，印方占一小部分，且是咸水，我方淡水，都没研究明白为什么一湖分咸淡。想想，长途开车，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们也是闲的蛋疼。
一路狂奔，夜里11点30到达阿里首府狮泉河镇，也是噶尔县的县城。
入住酒店，店员说，我们需要当天马上做核酸，否则可能明天赋红码。惊魂未定之下，驱车去阿里地区人民医院，没人，核酸点门口留了一个电话，没什么客气的，马上打电话，终于在零点到来之前搞定。
第2天， 因为同伴从新疆出发，喀什只给办到阿里的，只能在阿里狮泉河办理去往日喀则的。因为是周六，阿里地区政务服务中心下午三点上班。所以，朋友们，办证要趁早，预留出冗余。
上午计划打乱，百度寻找可以参观的景点。西北方向，扎西岗乡有个色拉寺的分院，路上还有古格王国创始人他爸爸的热拉红堡。插一句，这次行程，只在托林寺和玛旁雍错买过门票，其他全部免费。玛旁雍错本来也不需要，不过谨记，出门在外没有花钱的不是。
扎西岗寺属于格鲁派，创始人是宗喀巴大师，只见一青年喇嘛，还在念色拉寺法学院大三，27岁，看到我们两人进来，就从住处走过来，拿钥匙打开两个大殿锁头，和我们聊天，回答问题，参观供奉的佛像和古老的壁画。藏传佛教的供奉与汉传佛教大不同。大殿中间供奉的是一尊七百多年的千手观音铜像，观音右侧是释迦摩尼，再右是宗喀巴大师。我：汉传佛教供奉佛像基本有两三，一种是按照时间，比如过去佛燃灯、现在佛释迦，未来佛弥勒；一直是按照传承或者果位，比如中间是释迦摩尼，两侧是菩萨；一种是按照空间，比如中间释迦摩尼，两侧是主掌东方琉璃世界和西方极乐世界的药师佛和阿弥陀佛。年轻的喇嘛：我们藏传佛教不一样，我们没有这个规矩。是的，我看到大殿佛像前方供奉的十世班禅的照片，最打动我的是寺里最里面隔间的壁画和唐卡，隔间进门右转，最里层，有一副释迦摩尼坐在菩提树下弘法的唐卡，六百年过去了，还是十分鲜艳，而且具备油画的层次和透视感，背影、中间高高的菩提树和树下佛陀、前方的须菩提尊者。这画不就是描述的金刚经第一品嘛：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殊胜！问可否拍照？答否！相视一笑，扎西德勒，告别而去。
热拉红堡知名度更高，因为他的儿子创立了延续七百多年的古格王朝。热拉红堡面向森格藏布(狮泉河)，河水清冽，两岸草原肥美，羊马壮硕，五颜六色的藏包在河边散布，不是江南，胜过江南。
狮泉河下午三点上班办边防证，才发现新疆人出疆进藏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办完证已经下午五点，开车走219国道转701县道，县道不比国道差，只是高海拔，雨下个不停，远处的山上已经飘雪，翻山无数，山道崎岖，好在风景优美，札达土林不是吹的，真是美轮美奂，你看的东西总能在你的脑海中有对应的物体，像城堡，像佛像，像宫殿，不一而足。
到县城的时候，古格王国遗址和托林寺都已经关门。住在喜马拉雅酒店，刚住下，雨中的双彩虹已经熠熠生辉，阳光打在土林上，宛若仙境。
城中吃饭无忧，以川菜为主，喝一小瓶拉萨啤酒，沉沉睡去。札达县城海拔3600米，象泉河（朗钦藏布）绕城而过，怪不得古格王朝在此建都，统治几百年。
第3天， 早去驱车20公里去古格王国遗址看日出，天不作美，没见到阳光洒在遗址的壮观，但是，震撼于其雄伟、壮丽，网上资料较多，不再贴照片了。还有那个神秘而恐怖的藏尸洞。接近洞口，隐隐有气味涌出，没敢探头进去。有兴趣的自行百度。
托林寺是藏西阿里地区最古老地位最尊崇的格鲁派寺庙，阿底峡尊者在这里讲经、译经弘法。必打卡的地方。人工登记、核酸检查、人民币纸钞买票（50元）买票。去西藏建议还是要带点现金的，以备不时之需，比如托林寺，没现金是进不去的，扫码不伺候。
最有价值的是红殿、金殿、白殿三个大殿，萨迦殿最古老，已毁复建。只有红殿正常开放，四五位喇嘛在此诵经，进殿听了十分钟，只是觉得好听，没能达到一念无明，而是念头丛生，无所定，没有慧根吧。后来想来，也许我们大部分人都不具备六祖慧能“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顿悟天赋，还是乖乖地学习神秀法师“时时勤佛试，模式惹尘埃”的渐进修行。老喇嘛拿着钥匙打开了金殿和白殿。金殿是阿底峡尊者讲经的地方，遥想一千二百年前，阿底峡尊者历经那烂陀寺、王舍城、菩提迦耶，超戒寺首座。从印度远涉阿里，1042年，60岁的阿底峡入藏抵达阿里古格，在托林寺弘法3年，在此期间通过撰写和传授《菩提道灯论》等佛教经典。后来宗喀巴大师继承了他的学说，创立了格鲁派。后来尊者还远赴山南桑耶寺等弘法。(2003年去过桑耶寺，时间太短，只关注最有名的壁画了，惭愧)。
出札达县到219国道有三条路，回狮泉河方向701县道，去冈仁波齐方向走G565，中间有条705县道。南北两条路路况很好，G565略窄，会车要注意安全，这一点是我反复和酒店小美女、饭店老板娘、检查站警察核实过的，因为接着去冈仁波齐和玛旁雍错，导航G565国道，沿路最有特色的是五颜六色的丹霞地貌。
路过冈仁波齐和玛旁雍错时，雨下的相当大，看见了云雾中的冈仁波齐峰和雨中的玛旁雍错，做人不求十分满，留点遗憾待下回。
这里有个争论，网上有观点说冈仁波齐是冈底斯山脉的最高峰，其实最高峰应该是冷布岗日，7095米，明天我们就看到了。冈仁波齐之神圣，不在高度，世界中心的称呼可能在人们的心里。雨中转山的人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一圈五十公里，信仰在这里散发，体质与意志在这里较量。
在玛旁雍错，开越野车进到湖边，雨越下越大，寒冷彻骨，把备用的床单披在身上保暖，转湖的藏族大姐敲窗，寻求帮助，他们的面包车陷进去了，请我们帮忙拽出来。连忙发动汽车，得儿，我们也陷进去了，原来是停车在沙滩上，沙子看着很结实，实际很软，下面有水。五六个大姐嚷嚷着要帮我们推出来，在汉藏两种加油语言的口号中，我们的车脱离了沙滩。
因为没有拖车绳，大姐们就地取材，把白色的哈达接在一起，连续几次，一拉就断。众人很是沮丧。这时一辆粤A牌照的越野车（一对男女）过来，主动让大家让开，他有绞盘，可以把车拽出来。风大，雨大，天色渐暗，海一样的湖水和玛尼堆都逐渐在眼前消失，好在绞盘给力，终于脱离陷坑。估计，车主也在自豪地跟他女朋友吹牛，绞盘能发挥作用机会不多啊。就像今天早上，我后备箱放了五年的辅助电瓶启动的工具终于用上了，毕竟车子蓄电池没电也不常见。
紧张的心情缓解，商议决定：今晚萨嘎县或者仲巴县休息，至少要赶到仲巴县，以便接续上原来的计划。
219国道介于冈底斯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之间，左侧是冈底斯，右侧是喜马拉雅。夜色和雨声中赶路，在祖国最西边的边陲，别有一番心情。
车到马攸桥检查站，全部下车到站里接受安检，行驶证、驾驶证、身份证、边防证、核酸证明再来一次。因为车里有个维族人，才知道维族人出疆也报备。检查站必须单独核查，电话逐级上报。在前天下午从狮泉河去札达的路上，通行的维族人家里和派出所发来信息，询问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报备，政府已经作出决定，把TA家人全部居家隔离14天，为此，昨天大家的心情都有点低落。WHY？TA在出疆前已经10天没有回过家了。马攸桥检查站有个警察头目，身材高大，把裤腿挽到膝盖，连续问了几个问题，让我们等着。十几分钟的等待是那么漫长，好在最后放行，还说他没去过新疆，以后有机会去吃喀什小吃，我们点头哈腰，欢迎您！喀什欢迎您？我问普兰县疫情，高大警察瞪着我:政府会公布的，没公布的，不该问的别问！
当时没意识到，厄运将会出现。
出站后，研究发现，仲巴县政府在一个乡里面，最大的能够住宿的地方在帕羊镇。决定夜宿帕羊镇，在接近帕羊镇的时候，车逐渐多起来。此时已经夜里11：30。工作人员过来，说因为阿里地区普兰县出现疫情，是前方2公里是检查站，所有车辆必须停车，全部走到检查站统一做核酸，核酸结果出来后通行，目前检查站已经有上千人排队。心顿时凉了。要知道，阿里的核酸检测从采样到出结果，12个小时算快速的。我8月10号下午1点在拉萨机场做的，四天后的今天还没见到，这还花了5块钱自费做的呢。工作人员开始给大家发放水和方便面，然后是毛毯，心里愈发紧张。难道要在车里过夜？下车，遥望喜马拉雅山脉，天色阴沉，乌云满天，乌云中有一丝月亮的光芒，猜想对面是尼泊尔，还是印度？在等待两个小时后，一辆闪着警灯的车辆，开始喊话：接上级通知，做过核酸，已经出具24小时内的报告的，可以正常通行！然后是允许逆行而上，前方的大货车在检查站被拦下，原来他压根儿没做核酸，被果断摁住！凌晨四点，被放行。夜色中继续逃窜，没有目的地。因为在检查站，我拉住一个工作人员聊天，他说前方仲巴县和萨嘎县店铺都已经关闭，不允许接待游客。
那就开吧，接近五点，老郭实在不堪困倦，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顺势停车，有伴就好，在车里沉沉睡去，7点半醒来，另一辆难兄难弟已经出发，曙光初现，路边的小湖像一面镜子，几百只羊还没有苏醒。

继续前行，到萨嘎县，看到路边有一核酸检测点，别犹豫，去捅嗓子。检查站工作人员看到我们的车，马上热情地说：来领水和面包，免费的！我感谢路过的一位冷的瑟瑟发抖的大白，被告知，只能穿城而过，不许停留。在城里大着胆子找家早餐店，没有看到开门迎客的，只见到一对重庆来的夫妻，聊了几句，基本上把他们聊得马上返回日喀则，不再前行去阿里了。因为要办回阿里的边防证，进了萨嘎县政务服务中心。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温暖、热情、如沐春风，有问必答，他不懂的再打电话问同事，然后建议我们立即返回，从仲巴县回到阿里，然后离藏。想想昨天半夜的经历，打死也不能这么回啊。
研究路线，离阿里境内最近的县是措勤县，走215国道3个半小时。担心不让过检查站，连拨五六次（0897）12345，至于打通，大姐姐非常热情，听了我的哭诉，表示非常同情，然后建议我们：就地不动。前方检查站理论上可以通行，但是不保证。她让我过一会儿再打，她会咨询相关部门，我知道再打通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马上接一句：大姐，我舍不得挂电话啊！然后她就乐了，用她的手机当场给措勤县防疫部门打电话，据说防疫部门同意，然后非常贴心地让我留下我用了25年的电话号码，说她再联系措勤县公安，会打给我。真的就打给我了！公安的意见：最好就地不动。你们知道这句话对一个满怀期待的只睡两小时而且两天没有吃饭的人的打击吗？我再解释必须回阿里。大姐一句话又把握从悬崖拉回来了：警察说，如果核酸和行程码都没问题也可以回。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好不好。
然后就是愉快的219转216国道，心情果然不一样，天是那么蓝，白云飘在空中一动不动，看见了大批的原羚羊（屁股是白色，肥肥的）。沿途是藏野驴的故乡，大片的河谷草原，他们在悠闲地吃草，看天，也看着我们的车，不慌不忙，也不害怕，感觉傻傻的，我们也觉得自己傻傻的。雪山、蓝天、蜿蜒的河流，忽而蓝宝石忽而绿宝石似的一错再错，天堂莫过于此吧。下午三点多，在嘎荣错边煮个方便面，味道这么久那么香。原来离上一顿饭已经30个小时了。
想到进入措勤县的各种不容易，大家一致同意，今晚再加个班直接开到改则县，明天直奔狮泉河，隔离也得隔离在大城市啊（狮泉河是阿里地区首府，常住人口2万多）。
接近改则县，已经进入了羌塘无人区，路过洞错。她的美，我就不描述了，因为词穷。色彩变幻的湖泊、空中各种形象的云朵就像是木雕雕刻出来的，分很多层次，藏野驴跑来跑去，其余的自己想象吧。我们总结：和羌塘的云比起来，云贵高原的还处于幼稚园。
在改则县吃了最贵的一顿饭，串串香火锅，三人花了240。
插播一个好消息。在措勤县加油站碰到两个越野车，他们准备从信16国道穿越羌塘750公里无人区，问我们有兴趣没有？当然！马上研究几个问题：这条路没有正式通车，路上没有加油站，必须申请携带散装汽油，办理散装汽油的手续？终点在新疆和田地区的民丰县，防疫政策？能允许进城吗？说法不一，咨询了在和田挂职的老朋友，答复说目前理论上可以，晚上火锅店老板也肯定了可以走，他的朋友前天刚走过，就是最后50公里是土路。这都不是事。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去政务中心找文旅局批散装汽油，找自然资源局签署不破坏资源的承诺，找公安局批准通行（在起点有个派出所核查放行）。
当天晚上，准备穿越羌塘无人区的同学探路回来报告：先遣乡派出所临时增设劝返点，不允许通过了，他们不甘心，第二天早上又去，这次派出所所长亲自出来劝返。
好消息是：今年10月1号正式通车。大家可以自驾羌塘无人区，据说藏羚羊和各种珍稀动物都在那里。我也有了新FLAG，找机会走走新的第六条进藏路线。
8月9号中午，怎么也得驱车去先遣乡朝拜进藏英雄先遣烈士纪念碑。于是，开车到了离县城155公里的先遣乡，路边两个警察反复追问去哪里。最终没让进乡里，只允许徐祭拜烈士纪念碑。一个连坚守8个月，等待大部队的到来，牺牲了几十个战士，最终解放西藏，解放农奴，不敢想象在无法补给的情况下，他们是如何坚守，又是如何作战的。致敬！

核酸
目标是今天晚上赶回狮泉河。在一条开往革吉县的无名小路上（没有标注省道县道，但是路况很好），有一个村子布孜村，村里有个吉多措。景致极佳，村子漂亮，又到了三点多煮面的时间。就进村和村民聊了几句，合个影，开车到了湖边。这就出事了。
面吃到一半，走来三个中年男人，一个汉族，两个藏民。这几天如惊弓之鸟，意识到不对，我赶快迎上去，你好！扎西德勒！对方拉个脸，问了几个终极问题：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来？来者不善啊。上来就是哲学问题。赶紧小心翼翼地抱歉，对方：不知道疫情严重吗，在改则县疾控中心报备了吗，做核酸了吗，为什么没到村委会报到？回答是我们不知道来旅游还要报备。对方：你们天天刷抖音，不知道全县静止不动，你们别走了，马上做核酸，在村里留三天，没问题再走!这下彻底傻了。说话间，一辆12偶就开过来停在身边，玩真的啦。
苦苦哀求之下，查我们的核酸报告，也寸了，我们所有手机，移动的、联通的都没信号，就是刷不出来昨天的核酸结果。再三保证：昨天做了两次核酸，一次抗原，在县里住店也扫码备案了。然后要求我们马上离开，只能返回改则县，向疾控中心报备，去人民医院做核酸。点头，道歉，是是是。撒丫子就留跑。
到317国道，看到游客在大湖边自由地享受生活，我们也就自由地开往狮泉河，没敢再耽搁。回到酒店，店员说狮泉河除了酒店、餐饮，都关门歇业了。
好吧，买张机票，明天走。老郭明天办完边防证，直接回新疆。
他的新疆之路更加坎坷，非我亲历，不再赘述。
说完行程，说几个主题。
新藏线不建议走，最难的是叶城到狮泉河，全程多是无人区，三十里营房到狮泉河段，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达坂高点在5300米，一旦高反，痛苦不堪。反而阿里地区，如果从拉萨开车走阿里环线，海拔从3600到5000，逐渐适应，应能忍受。县城驻地基本在4100-4300，有的酒店有氧气弥散式供应，比较舒适，睡眠有保障。
这次本来计划12天，最少十天，沿219到定日县，看看珠峰大本营，经拉孜或者日喀则北上，过尼玛县看看当惹雍错返回。因为疫情果断压缩，第一时间结束行程，事实证明非常正确。疫情蔓延，吃住无法保障。看到有些游客被困在景区、城市、村子，心情沉重，学会在过程中及时调整，变是永恒的，经过即是美好，毋求完美。也珍惜当下的一些，感谢善良的人，也感恩批评、甚至伤害你的人，他们让你见识这个世界的多样性。
一定要在出发前办好边防证。如果到新疆或者西藏再办，只给办下一段，不能全含，会浪费很多时间，理论上县里能办，但是办不了，理由是：我们的边防证用纸用完了。
关于限速，因为海拔高、山路琦琦，确实不安全，需要限速，经常是在上一个点登记车号，进入时间，在下一个点收条，确保没超速，也有少量的区间测速，主要是在新疆段，倒也不影响快速开车，因为你总会休息，吃饭，拍照。进藏以后，一张限速单上把各个段都写进去，区间距离、需要时间，在下一站检查，盖章后放行。
总之，注意安全，遵守规矩，才能有心情欣赏这人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