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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海上花》(二)——“穿插藏闪”和“不结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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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 16: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张爱玲写《国语本〈海上花〉译后记》的时候发了一句感慨:
胡适认为《海上花》出得太早了,当时没人把小说当文学看。我倒觉得它可惜晚了一百年。
这个观点,跟她对《红楼梦》的评价——【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红楼梦魇〉序》)——有相通之处。无论早了还是晚了,总之是说这两本书“不合时宜”——即使从手法到情节、皆能看见作者对以往作品的参考借鉴,它们在很多方面仍旧是特出的。
大概是传播范围与影响力均有限的关系,要说孤峰兀立,《海上花》相比《红楼梦》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太夸张地说,它的叙事结构和情节安排、之于文学史都是一枝独秀的存在——当然,或许是我阅读量不够的缘故。ʕ •ᴥ•ʔ
《海上花》的与众不同,从结果来看主要体现于三个方面——无主角、无主线、无结局——简称“三无”。(⊙ω⊙)
有些朋友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对于中国古典长篇小说,无主角的情况不少见;对于西方现代小说,无主线的现象不奇怪;对于近现代短篇小说,无结局也并非不能接受——但是《海上花》作为一部一百几十年前的作品,一连集齐三个徽章未免太诡异了。较之这三点,另外两个大家津津乐道的标签——“吴语方言对白”和“不涉及性描写”——压根不算什么。
韩子云大概也知道《海上花》的写作思路太后现代,于是自创了两个概念,旨在帮助读者理解作品内容——即今天要聊的“穿插藏闪”和“不结而结”。

“穿插藏闪”的说法见于《例言》:
全书笔法自谓从《儒林外史》脱化出来。惟穿插、藏闪之法,则为从来说部所未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或竟接连起十余波,忽东忽西,忽南忽北,随手叙来并无一事完,全部并无一丝挂漏;阅之觉其背面无文字处尚有许多文字,虽未明明叙出,而可以意会得之——此穿插之法也。劈空而来,使阅者茫然不解其如何缘故,急欲观后文,而后文又舍而叙他事矣;及他事叙毕,再叙明其缘故,而其缘故仍未尽明,直至全体尽露,乃知前文所叙并无半个闲字——此藏闪之法也。
这一段讲得非常抽象,倘若按照字面意思强行解释,恐怕各位吸收不了,所以我们先来看几个具体的应用。(。・ω・。)ノ
比方说视角转换:
善卿再三叮咛而别,仍踅出仁济医馆,心想回店干些正事,便直向南行。将近打狗桥,忽然劈面来了一人,善卿一见大惊。乃是陶云甫的兄弟陶玉甫,低头急走,竟不理会。善卿一把拉住,问道:“耐轿子也匆坐,底下人也勿跟,一干仔来里街浪跑,做啥?”陶玉甫抬头见是善卿,忙拱手为礼。善卿问:“阿是到东兴里去?”玉甫含笑点头。(第十七回)
该段上一幕,是洪善卿去仁济医馆探望外甥赵朴斋;该段下一幕,是陶玉甫往东兴里陪护相好李漱芳——此处通过两人在街上偶遇,将叙述视角从洪善卿移至陶玉甫——非常丝滑的转场,放电影里是教科书般的长镜头。整部作品基本利用这种方式承上启下,不像大多数古典小说那样,扔出一句“话分两头”、便粗暴地完成了时空跳跃。( ̄▽ ̄)
又如背面敷粉:
罗子富送客回来,说道:“李漱芳搭俚倒要好得野哚!”陶云甫道:“人家相好要好点,也多煞啘,就匆曾见歇俚哚个要好,说勿出描勿出哚!随便到陆里,教娘姨跟好仔,一淘去末原一淘来。倘忙一日勿看见仔,要娘姨、相帮供四面八方去寻得来,寻勿着仔吵煞哉!我有日子到俚搭去,有心要看看俚哚,陆里晓得俚哚两家头对面坐好仔,呆望来哚,也匆说啥一句闲话。问俚哚阿是来里发痴?俚哚自家也说匆出啘。”汤啸庵道:“想来也是俚哚缘分。”(第七回)
某次酒局李漱芳身体抱恙,让妹妹浣芳代局;陶云甫察觉弟弟玉甫心神不宁,放他回去找淑芳了。按照《海上花》的行文逻辑,此时视角完全可以跟随玉甫去东兴里,但是作者没有这么做——反而安排留下的宾客闲话玉甫和漱芳的日常相处——几件小事略一勾勒,尽管此时漱芳尚未正式登场,角色性情及亲密关系倒已跃然纸上。
还有重作轻抹:
汤啸庵道:“耐一包房契阿晓得险个㖏?”遂将黄二姐如何攘窃,如何勒掯,缕述一遍,并说末后从中关说,原是罗子富拿出五千洋钱赎回拜匣,始获平安。席间摇头吐舌,皆说:“黄二姐倒是个大拆梢!”杨媛媛嗤的笑道:“夷场浪老鸨末才是个拆梢啘。”(第六十回)
黄翠凤赎身没多久,经营不善的黄二姐上门打秋风。于是翠凤暗设一计,教黄二姐偷走罗子富的拜盒,趁机敲他一笔。整个事件由翠凤“大意”、拜盒遭窃开启,经过赵家妈、罗子富索索物未遂两次波折,再到翠凤打算拼命被赵家妈拦阻暂且消停——此时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矛盾越演愈烈,连读者都紧张后续如何收场——然而,此事最终却在汤啸庵一句闲话中、不着痕迹地落幕了。emm……这种处理方式,按西方文学的定义应该叫“反高潮”吧?
以及,大家耳熟能详的草蛇灰线:
善卿坐上,拉至四马路西苔芳里停下,随意给了些钱,便向弄口沈小红书寓进去,在天井里喊“阿珠”。一个娘姨从楼窗口探出头来,见了道:“洪老爷,上来㖏。”善卿问:“王老爷阿来里?”阿珠道:“勿曾来。有三四日匆来哉。阿晓得来哚陆里?”善卿道:“我也好几日勿曾碰着。先生呢?”阿珠道:“先生坐马车去哉。楼浪来坐歇㖏。”善卿已自转身出门,随口答道:“覅哉。”阿珠又叫道:“碰着王老爷末,同俚一淘来。” 善卿一面应,一面走,由同安里穿出三马路,至公阳里周双珠家。(第三回)
洪善卿去沈小红的住所找王莲生,不料两个人都不在,他只跟娘姨阿珠闲聊几句便告辞了。然而这一闲聊又伏下许多后文——其一,王莲生连日不来沈小红书寓,是找了新相好张蕙贞(第四回);其二,阿珠说沈小红坐马车去了,是“她跟小柳儿在一处”的遮蔽(第三十三回);其三,阿珠要善卿下次同莲生一起来,本是客套,不料之后沈小红大闹一场,莲生真的央善卿同去赔罪(第十回)。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不过以我的水平怕是聊不下去了,就此打住吧。( ´ ▽ ` )ノ
这个时候,认真的读者大约有所察觉——上面列举的种种技巧,在其他古典小说里也能看见,并非韩子云独创——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要写《例言》称,【惟穿插、藏闪之法,则为从来说部所未有】?欺骗读者以抬高身价?
当然不是。韩子云这样写是因为,“穿插藏闪”指的是整体的布局方式,而非单一的叙事技巧。这一技法适用于多线索平行叙事,具体操作大致是——划定某个范围(上海滩)作为主要舞台,将若干相对独立的故事线(沈小红、周双玉、李漱芳、赵二宝、黄翠凤等)打散,再通过视角移动、草蛇灰线等方式衔接起来,使之成为一个完整的体系。
多线索叙事一直是小说创作的难点。《红楼梦》尽管将“草蛇灰线”的技巧发挥到极致,然而“宝黛线”、“诗社线”、“贾府线”、“风月线”四条故事线的氛围还是不太协调;《金瓶梅》非得把视角聚焦于西门庆、情节才能有序推进,西门庆一死节奏便整个乱掉了;《呼兰河传》很好地呈现了呼兰小城的风土人情,可惜各章节之间缺乏一种有机的联系,让人感觉过于松散;《秧歌》也是,顾冈无论是形象塑造还是剧情表现都极具特色,奈何始终融不进军民冲突的主线,角色定位十分尴尬。
综上所述,理想的多线索叙事,最好能满足几个条件——(一)整体氛围协调;(二)叙事节奏自然;(三)不同故事线互有联系;(四)主次分明、戏份均衡。
(我从未接触文学理论,所以不确定文学创作在叙事这方面该不该有“标准”。写到这里,我自己也怀疑是不是在拿阅读快感下结论。然而终究还是写了,因为我直觉上面几个例子皆属于“作者希望处理得更好但是不成功”的情况。原本就想标新立异的作品暂且不作讨论。ʕ •ᴥ•ʔ)
得益于“穿插藏闪”的叙事结构,《海上花》绕开了多线索叙事的一系列危险,节奏稳定、风格协调、过渡自然、处处照应——总之,在叙事方面让人感觉舒适。
不仅如此,相较于《海上花》技法方面的学习对象《儒林外史》,韩子云一改后者多米诺骨牌式的情节推进,而是让故事多线并行、交替发展——这便使得整部作品结构更紧密、叙事有层次,超越了鲁迅先生那句“虽云长篇,颇同短制”(《中国小说史略》)的评价。
尽管《海上花》的故事比较简单,创作难度肯定比《金瓶梅》、《红楼梦》等作品小——但是,作家的使命是把自己熟悉的材料运用到极致。藉由高超的布局构建文字迷宫,将形形色色的人物、纷繁复杂的线索串联起来,形成浑然一体的网状结构——这般华丽精巧,正是《海上花》的艺术价值所在。

好,终于把“穿插藏闪”整明白了,想必大家读得也累,那么“不结而结”就简单点说吧。( ´ ▽ ` )ノ
“不结而结”出自小说开头的《叙》——【或谓六十四回不结而结,甚善】——具体的解释却在末尾的《跋》:
客有造花也怜侬之室而索六十四回以后之底稿者。花也怜侬笑指其腹曰:“稿在是矣。”
客请言其梗概。花也怜侬皇然以惊曰:“客岂有得于吾书耶,抑无得于吾书耶?吾书六十四回,赅矣,尽矣,其又何言耶?令试与客游大行、王屋、天台、雁荡、昆仑、积石诸名山,其始也,扪萝攀葛,匍匐徒行,初不知山为何状;渐觉泉声鸟语,云影天光,历历有异,则消祥乐之矣;既而林回橙转,奇峰沓来,有立如鹊者,有卧如狮者,有相向如两人拱揖者,有亭亭如荷盖者,有突兀如锤、如笔、如浮屠者,有缥缈如飞者、走者、攫拿者、腾踔而颠者,夫乃叹大块之文章真有匪夷所思者,然固未跻其巅也。于是足疲体惫,据石少憩,默然念所游之境如是如是,而其所未游者,揣其蜿蜒起伏之势,审其凹凸向背之形,想象其委曲幽邃、回环往复之致,目未见而如有见焉,耳未闻而如有闻焉,固已一举三反,快然自足,歌之舞之,其乐靡极。噫!斯乐也,于游则得之,何独于吾书而失之?吾书至于六十四回,亦可以少憩矣。六十四回中如是如是,则以后某人如何结局,某事如何定案,某地如何收场,皆有一定不易之理存乎其间。客局不掩卷抚几以乐于游者乐吾书乎?”
知道你们懒得看文言文,所以帮各位概括一下。
《海上花》六十四回刚一完结,有个客人便去拜访作者花也怜侬,问他后续情节。
小花拍拍肚皮:被我吃了。(。・ω・。)ノ
客人:你耍我呢?!(╯‵□′)╯︵┻━┻
于是小花解释道,比方说登山,一开始在山脚下什么也没有,令人不耐烦;走了一段山路,听见泉声鸟语、看到云影天光,渐渐能够自得其乐;行至更高处,看见奇峰峻岭、怪石嶙峋,不由得为之震撼与感动。此时你已筋疲力尽,于是坐下,一边回味沿路看见的风景,一边想象未曾到达的地方,非常快乐满足——是否要把所有的路走完已经无所谓了。
这段关于登山的论述已经充分表达了作者的态度——《海上花》是完结作品。尽管小花随后又透露了部分情节,但我觉得他只是为了吸引读者持续关注。既然作者英年早逝,续作的事情倒也不必再提。
说实话,第一次读到《海上花》的结尾,我也跟客人一样大受震撼,简直想给作者寄刀片;然而过了些天,我竟慢慢接受了这个结局——不是说现代小说有没有结局不重要,但是我觉得《海上花》如此落幕并无不妥。
一般情况下,长篇小说遵循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四幕剧”的原则,缺一不可。没有人相信《红楼梦》会在第八十回完结,因为那里正是各方矛盾不断累积、蓄势待发的时候,又有密密麻麻的伏线有待回收——它们给予了剧情方向性,或者说限制了剧情走向。倘若粗暴地宣布完结,或是不顾逻辑胡乱续写,读者一定不买帐。
可《海上花》不一样,它是一部纯粹书写日常生活的作品。故事从赵朴斋来沪切入,至赵二宝梦魇淡出——韩子云以这两件小事为作品的两端,详尽地记录了那段时间内、上海滩发生的一些别的小事。
这篇小说里,没有全程参与的主角,没有跌宕起伏的主线,没有九天玄女与警幻仙子,没有奇奇怪怪的道士和僧人,没有一抽必中的花签及寓意不祥的册子,没有刺激生理欲望的丸药或镜子——《海上花》褪去了一切浪漫主义色彩,仅是讲述每个角色最寻常的生活。虽然他们之间存在各种摩擦,人际关系亦会随之变化,但到底不脱琐碎与庸俗
情节本身的脱传奇化和无指向性,是为了让读者抹消刨根问底的欲望。藉由这部小说,作者展示了一些书寓、园林、街巷的浮光掠影,让读者了解到性情各异的倌人的生存状态和处世方式,但也仅止于此。正如张爱玲的《封锁》——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借封锁创造的生命空白调情一场——或许他们已经有点理解对方,甚至于互生好感,可他们无意将这段关系发展下去。《海上花》限定的时空之外,每个角色又经历了怎样的跌宕浮沉,连作者自己也不甚关心。
或许很多读者欣赏不来这样的收尾——然而,相比那些前期世界观过度膨胀,后期逐渐无法驾驭以至于烂尾的大长篇,【平淡而近自然】(《中国小说史略》)的《海上花》倒算是平稳落地。
而且,这种处理方式自有它的好处。
我很喜欢克劳德·莫奈的《紫藤》,花瓣和藤叶披披靡靡铺满整张画纸,明明只是局部的景致,却给人一种从四面八方扩展开来的错觉——《海上花》亦是如此——正因为没有固定的起点和落点、层层递进的冲突,才为上海滩这个光怪陆离的舞台保留了最多的可能性,引人无限遐思。

《海上花》为“多线索叙事的世情小说”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路。可惜新文化运动以后,再没有哪部作品参考过它的叙事结构和文字风格——传播限制固然是主要原因,不过经历了西方文化的冲击,恐怕也没什么人会去学习“旧小说”技法了吧——直至1976年张爱玲完成《小团圆》。
《海上花》和《小团圆》,从材料选择到表现形式都完全相反——前者有清晰的时间顺序,主要通过视角变化串联起多人的故事;后者却把视角锁定于盛九莉一人,以记忆为线索将时间线打散重构——但是,两部作品的深层逻辑是相通的。
张爱玲写《小团圆》,不是为了给先进的文学技法添砖加瓦,而是想要保留中国古典小说的形式与内涵——散漫的结构、含蓄的表达、模糊的主题、平淡的情节——那个人试图通过《小团圆》证明,传统的写作风格在现代文学里、依旧有应用的空间。
由此我想到,我们常说文学的现代性,然而文学创作真的有“进化论”吗?像《海上花》这种把传统发展成极端的小说,是不是也可算作一种高度的现代主义精神?
<hr/>下期预告:人物性情与远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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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 16: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多年前买过此书,细读多遍,一度入迷。很高兴楼主同好,予以恰当评论。我推荐多人,几乎没人能读进去,甚至是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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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 16: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实际上这样的小说手法在整个晚清到民国的小说里并不稀奇,比如比较有名的《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九尾龟》等,以及不太出名的《海上繁华梦》、《歇浦潮》都有类似的写法。 我觉得这个脉络还是跟《红楼梦》跟《水浒传》甚至《二十四史》和《史记》是有渊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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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1 16: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儒林外史》的叙述方式更像是多米诺骨牌,上一位主角解锁下一个故事。跟《海上花》那种多线并行、交替发展的结构还是有很大区别。其他的等我日后慢慢解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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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的不错,我是分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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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手法最像《儒林外史》,但是是升级版。有些地方太含蓄,仅仅是回目提一嘴。好几处我是看了张爱玲注释才懂的,比如王莲生找张蕙贞“垫空档”、杨媛媛通谋、黄翠凤罗子富定情之夜仍爬到钱子刚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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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圆》第一遍简直看不下去,隔几年翻出来看一遍,倒是越来越有味,有点白描版普鲁斯特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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